《溧阳方言俗语》自序

□ 罗泉报

2016-06-01   阅读数:2026   本文字数:1201  

罗泉报近影

小学里写作文,用了几句溧阳话,被别的学校拿去了课堂上读,从此引得初中高中写作文,离不了溧阳话。大学读的中文系,这派那派的小说中,“山药蛋派”们于方言的运用益发让我鼓舞和借力,在自己的创作实践中运用溧阳方言的时候,也在琢磨着如何规范书面溧阳话。

就在上个世纪的六七十年代,有位享誉文坛的军旅女作家,她是我的近房堂姐,在她的文学作品中不忘乡音,不仅娴熟,而且纯正。但是有次用以描述孩童或少女的“雪白连花”,写成了“雪白莲花”,我写信给她说了我的看法:那是个兼语式的复合词,雪白——白连花,意谓如雪一样白净,又白里透着红(溧阳话里那种兼语式的复合词还有描述幼童及青壮年汉子的磙壮络团,磙壮——壮络团,意谓如石磙子一样结实,又结实得肌肉一团一团的,如此等等)。也有位素未谋面的县文化馆长,原籍上海,在其评介溧阳话的专论中将肌肤受伤呈现的“青紫绿绛”一词写成了“青紫落陷”,我也专门为此给他写了信:不是被殴打得皮开肉绽陷落了进去,而是被打成了青一块紫一块绿一块绛一块(溧阳话里那种四词并列的复合词还有“摘掐挖咬”等等)。

近年来多有溧阳本土行家著书立说,每每以打印稿赐我而求一介之见,我更是倾心倾力。这里权取三例以为我所用:

一、咯咯和呱呱。著者采用溧阳文化人的普遍说法,说溧阳老百姓把蛋叫做咯咯,咯咯是母鸡生蛋时的叫声。我不敢苟同,因为这似乎忽略了溧阳地方深厚的文化底蕴和溧阳先民丰富的文化内涵。古人有语曰呱呱坠地,呱呱是婴儿出生后的哭声,即来到这个世界的报到和呐喊。溧阳人把一切禽类和爬行类动物(不仅仅是鸡)的产蛋统统视作人类妇女的产婴,唯其,才有鸡子、鸭子、鹁鸪子、蛇子、乌龟子……之说,子即子女之谓,婴儿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声报到呱呱,也就成了所有蛋类(不仅仅是鸡蛋)的统称:鸡呱呱、鸭呱呱、鹁鸪呱呱、蛇呱呱、乌龟呱呱……

二、衣丝和依势。著者把皮肤痒痒的感觉写作衣丝,意谓衣服的线头接触皮肤所致。我以为这也似乎忽略了溧阳农耕文化的魅力。势是依附于水稻和蔬菜等等作物表面的菌类虫害,多呈黑色,农人看得相当纠结,自己都要起一身的鸡皮疙瘩,由此以人体表面沾有不洁之物或自身污垢产生的不爽不适感便称之为依势,实在是亲近自然趋同自然的一种身同感受。

由上面两例看,要规范书面溧阳话(多为作品中运用的溧阳方言),当在音和义两个方面下功夫了。我自学生时代起,点点滴滴地记下了一些溧阳方言俗语。它们多为亲耳听来,记到纸上的时候,也就反复斟酌了它们的音和义的。现在年岁大了,扒拉出来已来不及也不好意思请教行家和别的文化人(大家都很忙),稍加整理即付梓了,算是了却规范书面溧阳话的一点心意,希望得到大家的批评。

诚如我的老师裴显生教授(原中国写作学会会长)生前指出的,我是一个不喜欢请名人写序的人,这次为了我溧阳人的方言俗语,却是专门请了中国社科院语言研究所的高级研究员曹剑芬女士写了有关方言的专论,主要还在于她是我的老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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