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懒觉

□ 王祖芳

2023-06-27   阅读数:726   本文字数:1041  

常有人问我:“你最大的爱好是不是看书、写字?”我的回答让问话者大跌眼镜——睡懒觉,他们很难想象竟然有人光明正大地说自己有这样一个上不了台面的爱好。是的,我最大的爱好就是睡懒觉,而看书、写字都要次之。

从小,我就喜欢睡懒觉。我家和二伯父家的房间仅一堵板壁相隔,晚上我和堂姐经常可以聊天聊到很晚,第二天早上伯母什么时候起床烧早饭,堂姐她们什么时候出去上工,我全然不知。

爱睡懒觉的人大多是“猫头鹰型”的。夏天的夜晚,家里实在闷热得难以入睡,家家户户各显神通拿出乘凉的器具,有长条凳、小台子、躺椅等,准备睡在外面的人一般会准备竹片、竹床。刚开始,大门口是孩子们的主场,而随着夜深,孩子们渐渐进入梦乡。我妈总是说我“眼皮长”,很多时候让我睡觉总是不睡,还喜欢贴着她,像个火炉似的。现在想来,那是多么令人讨厌啊。

那时候,床上用品没有多余的,而且并无洗衣机可以脱水、烘干,所以妈妈们洗被子要看准晴好的天气,要起早洗,才能确保这棉质的床品在一天之内晒干,晚上才有被子盖。我妈如果准备洗被子,总会提前一天甚至提前几天就发出预告。不然早上几乎要用高八度的声音叫喊几遍,才能把我从睡梦中叫醒。

幸好洗被子的事不常有,且我的父母不从事农业劳动,家务活不用“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所以我总能睡到自然醒。上学期间,我把时间掐得很准,起床洗漱吃早饭,这些事都是无缝对接,如若哪一天,刷牙时要排队,就得把我急得跳脚。

初三时,看到寄宿在学校的其他同学都早起跑步、晨读,实在有些不好意思偷懒,有一次跟同学同时起床,效仿她的做法,迷迷糊糊地还去操场跑了步,结果那天不仅早饭前的晨读没有背进去一点东西,连着早饭后也是无效晨读,从此再也不早起,起身铃响我起床。

暑假里,基本到日上三竿时,我才拎着篮子晃晃悠悠地出去割草。我妈看我被晒得厉害建议我早点出门,免受日光暴晒。无奈夏天的早晨,睡觉的诱惑远远超过了对美的追求。

十年前,我曾创造了个最光辉的纪录。因睡不着觉,便开始闭目神游,不知不觉地开始构思起文章来,第二天起床后把所思所想记录了下来,一篇论文获得了当年的大市级小语会论文评比很高的奖项,一篇散文后来刊登在本地的报纸上,我嘚瑟了好半天。后来每每在睡不着的深夜,希望能再次有这样的好事发生,但好运再也没有降临。

“三更灯火五更鸡,正是男儿读书时。”我浪费了多少读书的好时机?无从知道。

现在,尽管睡眠君不肯施恩于我,我仍然喜欢醒后躺着。明代散文家张岱有语云:“人无癖不可与交,以其无深情也;人无疵不可与交,以其无真气也。”以此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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