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夜开始变得漫长,思乡的情绪也在滋长。在异乡漂泊的我,独自擎一杯乡愁的酒,醉意上了心头,又开始想家了。漂在都市,何处觅乡愁?唯有在文字中寻找思乡的慰藉,手捧知名作家韩浩月的散文集《世间的陀螺》,慢慢咀嚼乡愁……
这本不到200页的小书,收录的是韩浩月先生于《财新周刊》连载的一系列描写亲人、故乡和远去的旧时光的专栏文章。书中文字克制而满含情感,如不断跳动的音符一下又一下地触动了我的内心。也许是自己的故乡与作者老家郯城距离不远的缘故,两地的很多生活习俗基本相似,所以书里的一切,既有似曾经历的熟悉和温暖,又让人感受到了一切远去的陌生与粗粝。
这本集子共收录了29篇散文,分为两个部分:第一辑“一生所爱,山河故人”,作者对父母、爷爷奶奶、三叔、六叔等至亲进行了讲述。第二辑“我已与故乡握手言和”,记录了作者从故乡的“逃离者”到“批判者”再到“回归者”这三个身份的转换过程,文字间充满“漂一代”的回忆与向往。既有作者和亲人们感人至深的人生经历和悲欢离合,又对亲人和故乡有一定的反思与剖析,引人对世事和人生产生各种思考。
乡愁是什么?是李白的“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还是陶渊明的“羁鸟恋旧林,池鱼思故渊”?是“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的文人之愁,还是“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的游子之愁?“故乡是一杯烈酒,不能一饮而尽”,韩浩月这样形容自己与故乡的关系。这是一本以“亲人与故乡”为主题而写作的书,作为远离故乡20年之久的游子,他以最真实的笔触为亲人与故乡立传,以最朴素、最坦诚的情感,讲述一代人的命运、悲欢离合与乡村愁绪,他以至真至诚,直面一生所爱,深沉回忆、反思并追问时间深处的亲人与故乡。
随着社会的发展,越来越多的年轻人背井离乡到城市打拼,因此他们的“乡愁”其实是“城愁”,是从乡村走到城市里的这个群体在“愁乡”。他们不光“愁乡”,且因找不到融入感也“愁城”,陷入“回不去的乡村、进不去的城”的困境。不过,令我们感到庆幸的是,韩浩月从故乡的逃离者、批判者到回归者,经历一系列心路历程后,游子心态也由复杂变得简单。时间没有为回忆镀金,反而为他增加了承担痛苦的勇气和表达的力量。正如他在文中这样说道,“如果故乡不能给我们安慰,那么异乡就更不能了”“故乡制造再多的苦难,总归是自己的故乡”。他用理性的审视克制汹涌的情感,将激烈的冲突消解于微笑与拥抱,从而让自己的作品,充满向上的力量,暖人的情怀。
实际上,乡愁并不是只有离开故土,或者是离开乡村的人才会有的一种情感,而是每个人都有的对自己特定的成长环境、生活氛围的一种怀念。在我眼中,乡愁是父亲的一句嘱托,是母亲一顿热腾腾的饭菜,甚至可能是一种气味、一棵树……而且随着年龄的增长,这种怀念会不断加深。在书中,作者记忆中的故乡点滴,色香味俱全地在纸页中漫漶开来,为他奠定行走天地的情感底色。故乡的一草一木,亲人的一言一行,都无声地参与塑造了作者的性情与气度,让我仿佛回到了自己的故乡。
乡音难改,故土难离。“故乡”是一个人的根。它不仅是一个地理上的概念,也是一种精神上的依恋。最终,大部分的我们还是会回归。或者也不仅仅是回归,而是见惯了天地众生后,与一切的和解。因为一个人不管走得多远,好像都要和故乡的人、故乡的山河、故乡的那段岁月握手言和。让我们和作者一样,做一个回归故乡的人,正如他自己所说的,从一个出走者和背叛者变成一个回归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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