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濑水河边走来

——黑凝中短篇小说集《遇见》序

□ 王啸峰

2021-11-16   阅读数:837   本文字数:1760  

这些年来,张俊(黑凝)作为江苏电力作协优秀骨干作家,深入电力建设一线,采写出许多感人的报告文学作品,展现了新时代电力职工的风采。同时,他以家乡濑水河为背景,写出了《乔医生的听诊器》《少年与探照灯》《追飞机的少年》等优秀小说,引起文坛关注。2019年6月,他加入中国作家协会,成为常州溧阳第一位本土中国作协会员,我们都为他祝福和骄傲。张俊笔耕不辍,最近,他给我发来十几个中短篇小说,都是近四五年来创作的力作。他以其中一篇《遇见》为书名,结集出版小说集,这是他的第二本小说集,是值得祝贺的事情。

初夏的南京,气候反复无常,时而高温,时而阴冷,雷暴雨过后阳光灿烂。阅读张俊的小说,让我沉静下来,跟随他走进属于他的濑水河边。

作家的创作,都可以通过他的作品找到“根”。张俊的“根”,在濑水河边。他是这样深情地描绘的:“一条濑水河从镇中央潺湲而过,把灯盏镇分成了南街和北街。濑水河上接浣纱湖,下连太湖,直至东海。浣纱湖由天目山脉崇山峻岭间千百条涧溪汇集而成,浣纱湖湖面水光潋滟,干净而调皮。”把读者带入“江南山水尽宜诗”的境地。在这片山清水秀的土地上,张俊规划了以“灯盏镇”“濑桥镇”“青水镇”等为中心的“文学地图”,塑造了乔医生、保珍、铁把、“我”的父辈和祖辈们等鲜明人物形象。在历史长河中,家族往事、爱恨情仇似乎永远说不清、道不明。乔医生丢了听诊器、“我爹”丢了名字、保珍丢了秘密等等,牢牢锁住了读者的心。张俊还不满足于此,在设谜、解密的过程中,他把水乡风土人情一同绘入,形成了独特的叙事效果。这让我想起了孟元老的《东京梦华录》,时间会使人和事变迁,只有书写下来的风土人情才会永续流传。把本书的十个短篇、四个中篇通读,穿越时空、穿梭人物,一幅江南小镇风情画卷便会徐徐展开。

张俊是有“野心”的,他并不只是满足于全景描写,而是重在寻找自己的精神家园。他回到过去,甚至早于他出生的年代,回忆、回顾濑水河边发生的故事,发出心灵拷问。我认为可以通过他的一个中篇小说来解读他的心灵渴望:《父亲的远方》。小说中,《父亲的远方》是女儿丫丫在父亲去世后,将父亲诗歌遗稿整理出版的一本诗集。在丫丫父亲、《爱情诗》主角童小兵、法国留过学的乔医生等人身上,寄托着张俊的理想:即便在“邮票那样大小的”濑水河畔,也能写出锦绣文章,做出一番事业来。为此,好多作品中,张俊都选择了“少年视角”叙事。不管岁时如何更替,小小乡镇少年只要眼有星辰大海,胸中便有丘壑万千。同时,他的写作充满善意。比如对《出塞》里的“梆子”,一个开违章车闯祸民工的同情;对《亲爱的猪》中的“耙子”,一个与库区居民械斗伤人被判刑的农民的尊敬等,都体现了作家强烈的悲悯之心。

这些中短篇小说,创作时间跨度四五年,看得出张俊写作风格在改变。记得江苏电力作协成立之初,我们举办了不少培训班,张俊既是组织者,又是积极参与学习者。私底下,他跟我探讨读书、写作等方面的问题。我推荐他阅读卡夫卡、鲁尔福、福克纳、伍尔夫等外国作家的经典作品。过了一个阶段,他对我说,这些作品为他打开了新天地。事实证明,他把阅读的体会,转换到了小说创作中。“我老婆和我争论最多的是我什么时候死”“我爹就把自己丢掉了。我爹把自己丢了,也把我娘、我姐我哥都弄丢了”“一个民兵上前捂住了小赖皮的梦”,类似句子背后,是张俊对现代小说的理解和阐释。最新创作的短篇小说《遇见》,是张俊小说转型最为成功的一篇。小说情节有点不合常理,叙事有点东拉西扯,结局有点朦胧模糊。可我认为,正是这些特征,使这篇小说有异与其他作品,小说在高潮来临的时候,戛然而止,让人寻味,就是好作品。

张俊是勤勉的。他每次跟我见面总会聊文学上的事情,关于读书、作家、写作,甚至作家访谈。他曾经说过,灵感来了,一个晚上完成一篇短篇小说。他就这样多年来保持着旺盛的创作热情。我觉得,用张俊喜爱的普希金诗句,可以概括他对写作痴迷的程度:“我记得那美妙的瞬间:你就在我的眼前降临,如同昙花一现的梦幻, 如同纯真之美的化身……心儿在狂喜中跳动, 一切又为它萌生: 有崇敬的神明,有灵感,有生命,有泪水,也有爱情。”我也实实在在地感受到,张俊从濑水河边出发,正一步步迈向新的更宽领域。

 

(王啸峰,著名作家,江苏省电力作家协会主席,中国作协会员,曾获第六届、第七届紫金山文学奖,第二届叶圣陶文学奖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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