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似飞花长代序,青春作伴趁云鸿

——狄平康先生诗集《燕山新韵》读后(节选)

□ 张玉梅

2021-04-14   阅读数:1104   本文字数:2126  

原本不认识平康先生。后来,在致远文艺群里看到平康先生的诗作,几乎一天一篇,风雨无阻,可谓时时有感,处处皆诗。才发现这位交大人的亲友团、这位平康先生勤奋而可敬,是真的诗人。2019年年末,致远文艺协会举办首届新书品鉴会,平康先生风尘仆仆远道而来,还特意给每位参会者带来家乡特产——溧阳茶叶,精心准备了真诚而热情的会议致辞,那份浓情厚意令人感动。正是在这次聚会上,平康先生说想出一本个人诗集,并请我帮他推荐出版社。于我而言,这是成人之美的好事,同时也似乎义不容辞,“致远文艺”不就是希望文脉悠长、诗文寄远吗?更何况是这样令人感动的平康先生呢!于是慨然应允。会后不久,出版社落实了。几乎同时,整整齐齐的诗稿到位了。

诗如其人,读平康先生的诗,你能看到他植根于20世纪后半叶的记忆。“三农好时令,小雪歇田耕。正是看书季,披衾读三更。”(《小雪》)5岁时,父亲在农村接受劳动改造。少年时,因为成分论的影响,无法入中学读书。14岁时,跑到码头扛包谋生;18岁时,在砖瓦厂当窑工,在黄沙矿挖砂;21岁,住在又矮又小的船头盖里,做临时工……后来学习车、钳、刨、焊、铸、电等技术,前后做过浸漆工、电镀工、热处理工和调度员、统计员、核算员、工艺员……在那个读书无用论的年代里,一个深陷体力劳动、挣扎于谋生之途,从而倍感书本珍贵、渴望知识的热切少年、热血青年,每每在忙碌的一天之后,坐在晕黄的灯光下,披衣夜读,沉浸其中,直至鸟鸣天亮。“明月攀松顶,清风吹不停。春莺几更醒,啭啭闹天明。”(《黎明》)平康先生的经历使我想起明代诗人华宗韡的体悟:“一心能此念,万物即皆春。”因为读书不易,所以才更懂得惜时守岁,批沙沥金。

诗如其人,读平康先生的诗,你能看到他自学成才却不输专业科班的语言文字能力。“庭养百花还寂寥,不如邻壁跳凌霄。芳华淡露高枝笑,闺秀推窗下细腰。”(《窗花凌霄》)行文自然的拟人手法,写得攀援高挑的凌霄花神形毕肖。“昨夜扬飞雪,寒风发早梅……我闻春步响,缘是识君来。”(《春响》)除了格律诗的基本功外,早梅春步的知音之响,令人回味。平康先生在20世纪80年代参加江苏省自考,不仅提前完成了三年学制的汉语言文学学业,获得南京师范大学的毕业证书,而且斩获当届常州市第一、江苏省第二的好名次。其实在大学的课程体系中,别说是自考,就是正规本科,中文系也并没有诗词创作课。于是你就知道,平康先生是凭借一直以来的执著和勤奋,凭借自学考试的无师自通,学会了写作旧体诗,并且越写越兴致盎然。“锤炼千言成大器,自修一派后人师。”(《我读杜甫》)平康先生这句诗,既是他读老杜的体会,也是自勉向学、推敲字词的鞭策吧。

诗如其人,读平康先生的诗,你能感受他千帆过后、世事了然的豁达胸怀。“果若行人渴,便宜取一杯。”(《泉水》)此诗写五言清泉,与人方便。“报得春光无限好,是花是叶又何妨。”(《绿叶》)此诗言淡然本真、感恩人生。“故亲安好否,旧舍可新翻。”(《还乡》)此诗状游子思亲,拳拳挂怀。“八月龈痕白,乳牙初长成……摇篮终见小,岂可久为营。”(《乳牙谣》)以小见大,是父辈对儿孙成长的呵护。“神奇科创板,俗子望垂涎……买卖如诚信,输赢亦自然。”(《科创板亮相》)此诗写在当下,生意如生活,当诚信自然。东坡诗曰:“惆怅东栏一株雪,人生看得几清明。”虽然年少时历经蹉跎,改革开放后的平康人生,真是越来越精彩。工程公司经理、建设局办事处主任、经济发展有限公司董事长……这样的事业历练、岁月沉淀,凝结在退休后的诗行里,就是对如水人生平淡而美好的解读,对亲情、友情的珍念,对社会、世事的关切。

平康先生说,他写诗有自己的目标。概括下来就是:“语言通俗易懂,意境明快深远;力求音韵完美,读来朗朗上口;题材广泛,内容丰富;既体现古代传承,又充满时代气息。”若在一个悠然的午后,亦或是某个偷闲的晚间,若肯静下心来阅读,透过流畅平易的语言,读者一定能感受到诗人自足而丰富的生活、内敛而奔放的激情,以及旧瓶装新酒的时代气息。“笔落惊风雨,诗成泣鬼神。”恣肆放逸的人生、鬼斧神工的才气,属于太白一类天赐谪仙。“两句三年得,一吟双泪流。”芸芸众生,就算再推敲成魔,似也难成苦吟诗人贾岛。但是,这并不妨碍凡夫俗子也晒晒“只恐夜深花睡去,更烧高烛照红妆”的心情,也写写“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的雅兴,至于诗之长短、句之工拙、成名与否,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从年龄上说,平康先生长我近二十岁,却一直尊称我为老师。自本科毕业后算起的话,我已忝为人师近30年。打心眼里,我这个七零后人师,很是尊敬平康先生,像尊敬不少从“致远文艺”平台上、从交大人工作平台上、从父母公婆亲友圈里、从师门文友圈子里结识的五零后同仁、四零后前辈、甚至三零后前辈一样。从这些同仁、朋友、前辈身上,我时常看到为人、处事、求学的真诚与执着,看到他们从个人逆境、国家苦难、民族艰辛中一路踽踽走来,却从不屈服、绝不抱怨、抱真守诚、依然感恩前行的可贵品质。跟他们相比,常常感到我们这辈后来人的幸运。我们的小学阶段恰值改革开放,我们的学习生涯一帆风顺,我们在和平而稳定的社会工作,我们经历着祖国母亲的日益强大和自信,我们还积极准备着,不久的未来,见证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那是怎样的一份成就和荣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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