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 面

□ 孙玉萍

2020-12-14   阅读数:1380   本文字数:1330  

小时候,我是极不喜欢吃面的。

母亲因忙于农活和家事,无暇烧饭炒菜,为图方便省时,中午经常下面条吃。她让我买来一斤宽面,在大铁锅里倒几大勺井水,水烧开后,倒入两匙菜油,把黄豆子、青菜、面条依次放下锅,再撒些许盐,等到面条笃烂,就大声招呼全家人过来吃午饭。

每到此时就是我烦恼的时候,闻到让人倒胃的糊面味,吃吧,实在勾不起食欲,不吃吧,又要挨饿。有时,我宁可吃白水泡饭,或者干脆饿一顿,也不愿吃一口面条,为此我没少挨母亲的训斥。

大概在上世纪九十年代,溧阳大街小巷的小吃店里,开始流行吃盖浇面。所谓盖浇面,就是将面条单独煮熟,盛在大碗里,把烧好的炒菜一股脑儿盖在面上,再浇上一大勺骨头汤或者肉圆汤,考究点的还撒点葱花和香菜。因为配菜丰富多样,食客可以根据喜好任意选择,于是大受欢迎,迅速风靡开来。市区几家有名气的小吃店,每天早晨都是人满为患。从那时候起,我也逐渐爱上了吃面。

印象最深的是这几家面馆。

原少年宫斜对面的中心小吃店,离家近,我去得最多。肉圆面是他们家的招牌,那肉圆肥瘦相间,肉质紧实有弹性,入口喷香,真是一绝。面条又与别家的不同,略宽略硬,吃在嘴里特别有嚼劲。下面条的阿姨握着一双足有一米长的筷子,在沸水滚烫的大锅里上下搅动着面条,动作娴熟有力。一溜排的大碗摆在面前,逐一舀汤、盛面、夹肉圆,一气呵成,干脆利落。然后食客们自行端了大碗找位置坐下,各自埋头,小吃店里便响起了一片“呲溜呲溜”的声音,大家不约而同地沉浸在面的世界里了。

月星家具城附近的柏枝墩面馆,也是美名远扬,招牌盖浇首推小肠结。老实说,对于小肠,我一向是抵触的。然而,这家面馆的小肠,手工清洗打成结后,大锅炖煮入味,烧出的小肠结肥而不腻,越嚼越香。所以这家面馆虽然位置偏远,却挡不住吃货们的热情,生意一直火爆至今。

其它诸如新晨面馆、大毛面馆、鸿达面馆、戴埠鸭浇面等等,也都各具特色,食客众多。他们拼的是浇头,我们品的是美味。只是不知道在面的江湖里,以后还会有什么样的故事发生。

2000年之后,不经意间,大街上出现了许多兰州拉面馆,店里的师傅大多黑瘦黑瘦的,戴着瓜皮帽,操着浓重的西北口音。冲着兰州拉面的名气,我去吃过几次。个人觉得,不管是拉的面条还是薄切牛肉,略显寡淡,远不及当地的原汁原味。也许面和人一样,离开了生他养他的故土,就失去了本身自带的灵气。

最近,随着天气变冷,我爱上了常州面馆的羊汤面。以羊骨头熬汤,带皮山羊肉切片,放几块鲜嫩的羊血和软硬适中的羊肚,再撒上一小把香菜和大蒜叶,一小匙农家熬制的辣椒酱,堪称完美。店里那此起彼伏的吃面喝汤声,从十月起,可以一直持续到来年三四月,真是火爆极了。

随着年岁渐长,对食材的要求越来越高,加之重口味的菜也不敢多吃,我更喜欢在家里吃面。作为精髓和灵魂的浇头,自然是必不可少的,并且对面条也挑剔讲究了起来。偶尔兴致来了,也会做点手擀的鸡蛋面,更是锦上添花。

也有吃素面的时候,几棵青菜,少许盐,连油都不放,竟也不觉得难吃。想来是年岁大了的缘故,发现极简的生活才是最舒服的。

从小时候对面条的深恶痛绝,到如今的久吃不厌。回想这些年吃面的日子,弥漫的是浓浓的香气,流淌的是对往昔岁月深深的追忆。我想,当我岁月向老,人生向晚的时候,吃面应该在我的人生回忆中占一席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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