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总让人期待,不仅为了丰富的果蔬,更是为了我和父亲的专属“春日限定”。
草长莺飞二月天,身体和心情都轻盈起来。每到这时候,还是孩童的我总是催促着父亲做风筝。因为放飞不起来小卖部里的风筝,我又气又恼地哭过几回,父亲便开始为我定制更小尺寸的风筝。
父亲在竹林中选定一根竹子,一劈两半,将竹片刮削成长短、粗细合适的竹篾。根据我描绘的风筝形状,将竹篾扎制成“干”字形、“田”字形。需要弯曲竹篾的时候则需要我和父亲配合。父亲用笔在需要弯折处做上记号,我两手握着竹篾的两端,父亲“呲啦”一下划亮火柴,在标记处烘烤。等到竹篾热得冒出汗珠,梆硬的身体柔软下来,我和父亲相视一笑,父亲温热有力的大手覆上我的手,竹篾在我们的手下温顺地被弯折成各种弧度。竹篾经过弯曲、用线绕结固定终于形成骨架,父亲耐心地在骨架每一处均匀刷上胶水,然后不偏不倚地把骨架放在纸面上。最后在骨架上系上风筝线,大功告成。
要是这时太阳还未下山,我定是迫不及待地拉着父亲,拿着风筝一路小跑到田野里。我迎着风奔跑,脸蛋被温热的阳光晒得红扑扑,每一根发丝飞扬在柔和的春风里,父亲慢慢放开手中的风筝,看着风筝晃晃悠悠地飞上天。我骄傲地回头看他,他正盯着天上的风筝欣慰地笑。
小小的风筝在天上悠闲地飘着,我骑在父亲的脖颈上,仰头看着已辨不清赤橙黄绿紫的风筝。它像只鸟儿快活地游荡在辽阔的天空,我知道它比我们看到了更大更远的地方。“爸爸,风筝飞得这么高这么远,还能回来吗?”“会回来的,爸爸用线牵着它呢。”“我舍不得它。”“爸爸也舍不得。”
轻飘飘的风筝飞得那么高那么远,地上小小的人儿早已看不清纸面上栩栩如生的描画,也看不见竹篾上恰到好处的弯曲。我们以纸蒙面,以竹为骨,以爱化血,迎着风把风筝飞上天,希望它飞得高飞得远。可是我们又给风筝系上细细的线,生怕风筝飞得太高太远,再也找不见,寻不回。
童年的风筝飞呀飞,带着我飞过嬉笑打闹的孩童,飞过背着书包上下学的学生,飞过层层灰瓦的屋顶,飞过浮光掠影的湖泊,飞过草木葳蕤的群山,落在鳞次栉比的高楼,落在纵横交错的马路,落在步履匆匆的公文包,落在长亮的电脑屏幕。
多年后,老房重建,整理旧物时,我看到父亲的大箱子里叠放着许多只大大小小,形状各异的风筝。那一刻,我仿佛又回到了童年,感受到了那份对风筝的热爱与憧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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