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带孩子游玩,路过冰淇淋批发超市。走进去逛了逛,孩子惊叹地围着五排冰柜跑了一圈,眼睛眯成两条弯弯的细缝儿。我推起购物车,拍了拍她,说:“去吧,去挑自己喜欢的。”看着欢蹦乱跳的孩子,这种简单的快乐,让我想起了儿时泡沫箱里的冰棍。
儿时住在农场,夏天最期待的事就是听到大爷“冰棍咯……冰棍咯”的吆喝声。卖冰棍的是镇上独居的大爷,他每个月有固定的房租收入,因此卖起冰棍来很随意,时间不固定,路线不固定。我天天盼着能见到他,有时候见着了,卖完了,吃不着,更让人难受。
他戴着一顶草帽,肩上一根扁担挑着两个泡沫箱,泡沫箱上写着大大的“冰棍”两字。一个泡沫箱里装着三种口味的冰棍,有奶味、绿豆味和橘子味。另一个泡沫箱里装着盒装冰淇淋。冰棍两毛一根,盒装冰淇淋一元一个。
一声吆喝是集结号,能把整个农场的孩子都聚集在一起。大爷看着从四面八方围拥过来的孩子,找了个阴凉处,把担子放下,不慌不忙地打开泡沫箱。孩子们肩背紧挨地选购自己喜欢的口味,人手一个围凑在阴凉底下,一边舔,一边观望着其他人。
分享甜蜜能让快乐快速升温,一个热情大胆的孩子把他的盒装冰淇淋递给吃冰棍的孩子,让他挖一口尝尝,吃冰棍的孩子举起冰棍尾巴让吃盒装冰淇淋的孩子咬上一口。瞬间,阴凉底下热闹开来,所有孩子都互相分享手中的甜蜜,品尝到所有口味的幸福感洋溢在孩子们稚嫩的脸上。
那时,没有落单的孩子。只要孩子能在大爷卖冰棍的阴凉处站着,他手里就能抓着一根冰棍。兜里没钱的,其他在场的大人会给他买单。没有大人在场,大爷也会拿出冰棍送给他。但过后家长总会找到机会补上。
记得有一次,大爷已经五天没出现了。好不容易把大爷盼来了,我却感冒了,母亲说我不能吃冰棍,会加重感冒。但我还是忍不住跑到阴凉底下,眼巴巴地望着。孩子们散开后,大爷缓缓地盖上泡沫箱,抬眼见我手里没有冰棍,又打开泡沫箱,问我想吃什么口味的。我摆了摆手,说:“我嗓子疼,吃不了”。大爷把刚刚打开的泡沫箱盖上,又打开另外一个泡沫箱,说:“那可以吃个冰淇淋,等冰淇淋融化在盒子里,就没那么冰凉了。”我眼睁睁地盯着里面的冰淇淋,又犹豫了片刻,担心母亲责备我,便摇了摇头,说:“还是算了。”大爷走远后,一个我不是很熟悉的女孩,端来盒里融化了的冰淇淋,说里面只剩下一点点了,让我尝尝。我盯着她看了许久,最后接下了手里的冰淇淋盒。那天下午,我尝到了世界上最美味的冰淇淋。
如今,尽管一年四季都能吃到冰淇淋,但冰淇淋仍是夏天甜蜜的消暑品。看着购物车里各色各样的冰淇淋,我拿起相机,记录下还在欢心选购的孩子。我想,这种纯粹的快乐,她以后回忆起来一定也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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