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藤挂云木,花蔓宜阳春。”紫藤的花,带着深深的紫,淡淡的香,既具有骨感,又不失柔美。我自小偏爱紫颜色,所到之处,只要有花开的地方,总是搜寻紫藤花的踪迹。她,是我的眷恋、我的记忆。
童年的故园,屋后有一个紫藤架,妈妈说栽她是因为易养活。几棵紫藤树伸展着遒劲的枝条,缠绕在水泥架上,形成一面遮风挡雨的花墙。茎弯弯曲曲,蜿蜒着往上爬,颜色比叶子深很多,棕色中略呈墨绿色,久经风霜。碧绿的叶子不规则地长在茎的两侧,把花架遮得严严实实,仿佛撑起一把绿色的大伞。前夜还是不入眼的枯藤,一夜春雨过后,那打着苞的花朵便一串一串绽放,错落有致,空灵幽远,宛如身穿紫色衣裙的女子驻足于红尘间,特立独行。面对紫藤花,我常常凝眸,会不觉想起李清照、林徽因这些美丽优雅的女子,她们行走在俗世间,才情横溢。
后来,读师范了,欣喜地发现校园花丛里的紫藤架,那是我休闲时光最爱待的地方。初春,小小的紫藤花绽放在同样小小的枝蔓上,零零星星,开合随意,被一丝细如纤发的须条牵系着,好像随时都可能被一阵风刮跑。渐渐地,一串串沉甸甸的花朵密密匝匝吊下来, 上层的花开满了,下面又含苞欲放,珠帘一般下垂,一丛是紫色的,一丛是白的……满眼都是,嫣然含笑,肆意生长,让人沉醉,忍不住想去亲近她,抚摩她。风吹来,紫藤花就像风铃般左右摆动,我仿佛能听到她们彼此触碰发出的清脆声响,如潺潺流水淌过心间。花谢时,纷纷扰扰的花瓣雨,飘在肩头舞在身侧,落在宁静铺开的光影间。淡淡的馨香婆娑回旋,潜入四近的角角落落。我闭目静坐,想象着啜一口紫藤花茶,倚一个紫藤花枕,仿佛穿越了时空,于是季节多了一抹温柔,藤下多了一份爱花之意。
花期有信,从不失约。芳菲四月,我意外地在路畔发现了一片紫藤,浓浓淡淡、深深浅浅,美而飒。远观似云锦可裁,如瀑布可掬,紫韵连绵,嘤嘤可闻,仿佛在流动,在欢笑,在吟唱,和阳光互相拥抱。这是春天奏出的和鸣,草木本心的告白——开着,就尽情地开放,无需去管花大花小,也无需去管天地是否容纳,把活跃的生命力展现到尽致!站在紫藤架下,仰望着摇曳的藤萝,物我两忘:哪一朵紫藤是我今世的缘?一路上不断追逐的自己,是昨日,是去岁,是前生。
回去时,看看地上的藤花,不由得心生怜惜,捡几朵放在掌心。花朵微微失了光泽,有些无精打采,但那香气,依然不绝如缕,清新淡然。回去将她们夹在书里,微雨的夜里,捧起书本不疾不徐,花香悠悠,书香盈盈,臻于妙境。
“紫藤花,深情把心事缠绕”,紫藤开花的季节,有了曼妙的身影,也多了一袭紫色的思恋,治愈着奔波疲乏的心。我知道,她是一缕萦绕在我心头挥之不去的乡愁,不会迷失的归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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