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在灯光下

徐丽

《夜晚在灯光下》是瑞典画家卡尔·拉松在自家餐厅画的一幅居家画，我一看就喜欢了。夏末的一个晚上，刚吃好晚餐，桌子还没来得及收拾，“餐桌上摆着火腿、餐刀、餐叉，还有芥末瓶、糖罐、面包（有的人又新要了一些面包卷，但并没有吃完）、空盘子、水壶碗以及插着花的花瓶，油灯快乐的光照在所有东西上面。”这一切都透着家的温馨和舒适。卡尔·拉松常以家庭生活为绘画主题，他画庄园里的一切:挤奶时的牛，收获苹果和土豆，耕地，除草，收割等，在他的画里，能感觉到生活的平和有光，热闹但却稳静。

卡尔·拉松出生于一八五三年，幼年住在瑞典斯德哥尔摩的老城，在《我们的家·我们的房子·我们的农庄》一书的开头，就有他早年生活的描述：“那是个穷地方，在一幢被人遗弃的建筑里，我们占了一个房间和一个厨房。房子的墙上尽是洞，蟑螂和别的什么害虫从里面成群结队地爬出来。”正是早年的贫苦生活，让他下定决心要让妻子和孩子过上幸福安定的生活，他也努力在给家庭成员绘画的作品里，洒上幸福和安定的阳光，这就是我们在欣赏他画作时能感受到阳光般温暖的原因。

《我们的家》开篇画作是《外面夏风在吹》的局部，画作中阳光洒上每个孩子，里贝斯（卡尔·拉松的孩子）拿着一个大花环，日子如鲜花般蓬勃有力。他曾记述过一个幸福的夏天。“日子一天天晃过，过的都一样。早上我跳进湖里，喝着麦片粥，观察我拥有的每一朵花和每一片叶子，看它们在夜里是否成长了。然后，我拿上画架，走出去找一个画的对象。”

在《我们的房子》中有一幅画叫《厨房》，这幅画经她女儿苏珊一回忆，画面更加生动具体了。“水要运进房子，贮存在屋角的那个桶里。”那时候还没有自来水，“盘子在窗户旁的锌盆里洗干净，洗碗水端出门外倒掉。”然后，抽屉里有百里香、墨角兰、三叶草、生姜、薄荷、山葡萄、香草等厨房用的不同调料，灶台上的铜壶、铜盆让人感受到沉甸甸的日子。生日在这个家中同样是非常重要的，“谁过生日，谁在那天就得留在床上，很惊喜地看到早餐居然给送进来了。”兄弟姐妹们特意穿上祝贺生日的服装，之后，苏珊写道：“我们涌向安娜和爱玛的卧室，由我大声朗读我们写的生日献诗，它们被抄写在一张大纸上面。”

生活中所需要的一切来源于劳作，而劳作场景被卡尔·拉松细致地绘画了下来，比如在《我们的农庄》这一部分中，有幅我印象深刻的《取冰》，苏珊对此作了详细地记录：“约翰凿开一个洞，再慢慢将冰锯插进去……约翰又套上布朗特（马），在雪橇车杠之间捆牢马具。他把雪橇的另一端塞进冰块下面，和拜克斯特姆每人拿一个钩子，把冰块挂在车杠上，然后约翰拍一下布朗特肥胖的腹部，马猛地往前一冲，冰块就如同飞一样冲出水面。”之后，“他们把冰块装上雪橇，在天开始发黑之前运回家。在家里，他们码好冰块贮藏，上面撒上大量冰碴，这样在整个夏天冰块都不会融化，到那时我们就可以从上面取冰，给食物保鲜。”《收获土豆》的画面一片金黄，大人小孩一起在土地上忙碌的场景，真是欢快又真实，边看边可回忆起，我们和家人一起在山间地里挖土豆的日子，风是轻的，阳光是碎金样的，新挖的土豆带着泥，一长串整齐地沿着田地排开去，新鲜、美好，立起腰身，就想着等下可以把它们逐个装进篮筐里了，晚餐，可以有土豆饭、土豆饼、土豆炖肉等，对爱好土豆的人来说，土豆似乎就代表着幸福。

《读库》策划的卡尔·拉松的这本书很适合大人、儿童一起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