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常去的菜场中,我最喜欢的摊主是一位大叔。大叔为人厚道爽快,他家的菜总是非常新鲜。青菜和胡萝卜还沾着土,混着露水沾在根部,黄瓜带着刺,丝瓜带着花,即便长短粗细曲直不一,丝毫不影响人们挑选时眼神里的惊喜。
汪曾祺在《人间有味》一书中写道:“到了一个新地方,有人爱逛百货公司,有人爱逛书店,我宁可去逛菜市。看看生鸡活鸭、新鲜水灵的瓜菜、彤红的辣椒,热热闹闹,挨挨挤挤,让人感到一种生之乐趣。”经常逛菜场会发现,果蔬的更迭中呈现着时令变化:这两周是竹笋,过几周是樱桃与南瓜,再过几周就是红彤彤的李子和扁豆。这一蔬一食间的探寻,最终汇聚为舌尖上的烟火滋味,很是温暖。
同样,在《在菜场,在人间》一书中,陈慧笔下也是充满了烟火气。猪肉摊贩邓久九自己不抽烟,却总揣着一包二十块的香烟,见着男性顾客,生意没做烟就递上了,而对于女性顾客,则大姐长大姐短,亲切得恰到好处。习惯了格子间里保有距离的沟通,人们总会被这种毫不设防的热情暖到心尖。原来,生活的热闹与喧嚣,藏于一句句招呼中,化为动人的烟火气,抚慰着人心。
古人的街市也别有一番滋味。唐代刘恂在《岭表录异》中记载了岭南的物产民情,其卷上有云:“广州人多好酒,晚市散,男儿女人倒载者,日有二三十辈。”南方天气素来闷热,晚上逛累了,人们就爱买酒解渴,即便没带钱也能蹭上一碗。有酒有温情,在这夜色里卸掉一身疲惫,这烟火人间怎不值得?
置身灯火通明的街巷,熙熙攘攘中,生活的真实感扑面而来,此起彼伏的叫卖声、好友相聚的谈笑声、地摊飘出的菜香气……有玩乐有吃喝,在这烟火气里逛上几圈,多少不快都能被治愈。
四方食事,不过一碗人间烟火。我喜欢逛菜市场,在一日三餐的平淡里荡漾出欢喜,品味那市井烟火里的生活真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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