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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12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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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版:副刊
2021年12月02日

顾家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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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庆海

农闲的时候,父亲去市里的工地干活,总是放心不下一家子老小。有时想回家看看,可想到我们姊妹几个上学的学费,不得已打消回家的念头。

那时交通和通讯不发达,想写信,工地附近没有邮局,而且一封信来回需要好几天时间,最重要的是父亲识字不多,写信对他来说实在是为难。偶尔有同乡的工友回家时,父亲就拜托回家的工友去家里看看有啥事没有,只要得知一家老小平平安安的,父亲也就放心了。

有一段时间,工地上的活儿紧,同乡的工友也没有回家的,好久没有家里的消息,父亲实在无法安心。那天结束了一天的工作,父亲借了一位关系不错的领导的自行车,骑着连夜往家赶,工作了一天的父亲,又连续骑了3个多小时的自行车,等到家里时,已经晚上九点多了,看时间不早了,父亲顾不得歇一下喝口水,又慌慌忙忙先去邻村几个工友家看看。平常父亲没少麻烦那些工友捎口信,这次回来,虽说工友们没有委托父亲,但父亲想到大家都好久没有回家了,自己回家了,应该过去看一看。

父亲再次回到家里已近零点,母亲把给父亲准备的饭也热了两遍了。父亲洗漱完毕,去休息的时候,怕误工少赚钱,把闹钟定在凌晨三点。父亲要在早上上工之前赶回工地。

有年冬天连续几天下大暴雪,父亲在工地上眼看着附近的几处民房被大雪压塌,父亲坐不住了,他担心家里的房子和一家老小的安危,就冒着暴雪徒步回家。我们在睡梦中被不停拍打院门的声音吵醒,当打开门看到全身上下沾满厚厚一层雪的父亲时,都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帮父亲弹掉身上的雪花,但有更多的冰棱长在了父亲的衣服上了,怎么怕打都拍打不下来。父亲的眉毛和胡子也全变白了,手和脸都快要冻僵了,母亲心疼的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哽咽着说你不要命了?!父亲抬头看看房顶的梁、檩条和椽子,哆嗦着说,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那天父亲顶着狂风暴雪,在厚厚的雪地里,深一脚浅一脚,走了几乎整整一天一夜,整个天地间都是白茫茫一片,一个人影不见。一路上路不显路,沟不显沟,他从工地出来时带的几个馒头,因认不出路不小心跌进路边沟里时丢落了。父亲后来说他当时迷了方向,饥寒交迫,自己也担心被冻死在路上。父亲硬是凭靠回家的意念支撑着,历尽千辛万苦,终于回到了家。看到一直牵挂担心的家人平安无事时,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回了肚子里。

我的傻父亲啊,您在担心一家老小的安危的时候,您怎么就没有想想自身的安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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