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权基金成为支撑全球增长的重要力量
□中国投资有限责任公司副董事长 总经理 屠光绍
跨境资本流动是全球资源有效配置和价值增值的必备条件：一方面，它为生产创造提供条件；另一方面，它是实现在生产过程中创造出来的价值的必要环节。
应该说，主权基金成为支撑全球增长的重要力量。
本版文字整理自上海交大高金主办的2018上海金融论坛
■本报记者 孙竹芗 整理
屠光绍
从现象上来看，跨境资本的流动呈现出以下四种迹象：第一，规模大减；第二，构成发生变化，长期稳定资本严重缺乏；第三，流向逆转，区域流向变化明显；第四，波动加大。
形成这种局面的主要原因有三个方面：
一、保护主义和单边主义上升，一些国家投资审查收紧。数据显示，从2017年10月到2018年4月，约30%新引入的投资措施是限制性的，主要集中在国家安全审查等方面。美国外资安全审查（CFIUS）投资审查数量从2015年的143件大幅增加到2017年的260件。CFIUS对中国投资的审查比例从金融危机前不到5%上升至20%，被否决案例也大幅增加。
二、主要经济体央行政策调整。金融危机以来，全球各国央行非常规货币政策频出，大国政策外溢性凸显。在外部政策调整和内部结构性矛盾压力下，一些新兴经济体面临的困难加大。
三、投资环境不确定性加大。全球投资规则以双边规则为主，呈现出碎片化特征，缺乏全球统一规则体系。近些年来，双边投资协议签订量也出现明显下降。另一方面，国际投资的争端上升。2017年，至少发起了65起基于条约的投资者与国家争端解决新案件，已知案例总数达到855起。在已知裁决案件中，投资者获胜比例仅占60%。
跨境资本流动是全球资源有效配置和价值增值的必备条件。一方面，它为生产创造提供条件；另一方面，它是实现在生产过程中创造出来的价值的必要环节。
应该说，主权基金成为支撑全球增长的重要力量。
首先，我们看看主权财富基金的基本状况。
在规模上，主权基金快速增长。据主权基金研究院SWFI统计，1990年全球主权财富基金的规模只有约5亿美元，2008年增长到3万亿美元规模。金融危机后，再次快速增长，截至2017年年底，主权财富基金的资产规模合计约7.5万亿美元。预计到2020年将超过10万亿美元。其中，国际主权基金论坛的31家成员规模超过3万亿美元。做一个直观的比较，2017年全球另类投资在管资产规模为8.3万亿美元。
在结构上，新兴经济体国家主权基金迅速增加。据主权基金论坛统计，其31 家成员中，20家位于新兴市场。新兴经济体国家主权财富基金数量的增加，发挥了稳定经济和金融的作用，同时吸引了外资，促进了经济发展战略落地。
在国际社会上，主权基金的影响在逐步增加。首先，主权财富基金作为国际金融市场的新兴重要投资主体，能够较大程度地增强国际资本的流动性，以便当危机发生时有充足的资金来抵抗风险，对金融市场起到稳定作用；其次，主权财富基金的蓬勃发展，将有助于发展中经济体积极参与经济全球化，改变发达经济体与发展中经济体在世界经济中的力量对比，促进世界经济格局多极化发展。
我们再看看近些年主权基金投资的几个趋势。
一、投资领域扩展，另类资产配置比例提升。公开市场不确定性增加和资产估值高企，寻找满意的投资回报愈发困难，主权基金基于自身资金来源由流动资产向非流动资产转变，包括全球范围的基础设施、私募股权基金、对冲基金、房地产项目等领域。如沙特的公共投资基金大幅投资软银的愿景基金，主要集中在新科技等领域，总规模达到900亿美元。此外，直接投资比例加大。近年来，为保障投资收益的稳定性，主权财富基金纷纷在直接投资领域增加资源投入，加大能力培养，采用主动管理方式，在有自身优势的领域，通过集中持股和战略性投资获取流动性溢价。
二、投后管理更加积极。主权基金在坚持财务投资者为主的同时，也注重发挥“积极股东”的作用，开始从以前的纯粹财务投资者转为“积极股东”。一方面，参与公司治理，比如，在绿色、环保、内部治理等方面积极行使投票权力。另一方面，注重责任投资，为投资企业提供增值服务，提升价值。
三、重视长期投资和稳定回报。长期投资以追求稳定回报为主要目的，这种策略是应对金融市场波动的重要手段。过去一些年间，主权基金加大了在基础设施等领域的长期布局，达到可降低组合波动性、提高稳定性的目的。
四、投资战略上更加关注与本国发展结合。随着实现长期稳定回报目标难度加大，很多主权财富基金主动或被动地对自身定位进行调整，由以往单纯的“财务性投资者”向“发展型投资者”转变，试图通过与本国经济发展更加紧密的结合，强化自身的战略定位。
我们知道，主权财富基金是全球长期资本的重要来源。其特点有三：
一、资金来源长期。尽管资金来源多样，但主权财富基金的资金没有流出硬约束，资本稳定。主权财富基金的主要来源有二：一是经济迅速发展带来的外汇储备盈余，如中国、新加坡、韩国等；二是自然资源出口带来的外汇盈余，包括石油、天然气、铜和钻石等自然资源的外贸盈余，例如，中东、拉美、俄罗斯等国家和地区。
二、目标着眼长期。尽管主要目标不一，但主权财富基金都着眼于长期滚动回报目标，实现资产长期升值。主权财富基金的主要目标有五：一是稳定收入，平滑跨期国家收入，减少意外收入波动对经济和财政预算的大幅影响；二是多元化储备，分流央行外汇储备；三是储蓄财富，平滑跨代国家财富，为子孙后代积蓄财富；四是预防经济危机，促进经济和社会的平稳发展；五是支持国家长期发展战略。
三、投资配置长期。主权财富基金的战略配置指引性强，有着长期的资产配置比例或明显的参考组合，因此投资具有很强的纪律性，大部分执行再平衡操作，回避短期炒作或追涨杀跌的投资方式。主权财富基金这种专业和纪律性高的投资方式，在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期间，成为稳定金融市场、提供流动性的重要资本。
中投公司成立于2007年。截至2017年年底，公司资产规模从不足2500亿美元增至超过9300亿美元。公司境外投资总组合规模超过2500亿美元，逐步搭建了公开市场、另类投资和直接投资等不同业务条线，在完善和创新对外投资方式的同时，着力构建多维度的跨境投资生态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