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战友来信
刘德昌
“老班长,1990年在你家分别至今,我们又有27个年头没有见面了。在此期间,我曾不知多少次将电话打到你工作的乡政府和报社,但得到回应,却说你早已调到报社和在外出采访,连你的声音都没听到过,思念之情每天都在我的心中翻腾。现在,我只得仍用传统的通讯方式给你写信,盼能恢复联系,早日重逢……”
今年端午节上午,我意外地收到老战友吴剑锋从安徽巢湖发来的一封挂号信。亲切的语言和诚挚的战友深情,洋溢在我熟悉的字里行间,已经十分陌生的信封和邮票,再度见证了古诗“家书抵万金”,显现出人际之间互尊、互爱、互助关系的难能可贵,将我的心绪带回到了遥远的过去……
生于20世纪五十年代初,七十年代走上工作岗位的我们这一辈,用祖先传承的写信方式,在亲朋好友之间交流学习、工作、生活情况,表达亲情、友情、爱情。要说千言万语就写1封信,传送万山千山只要8分钱(当时邮票的统一单价)的精彩亲历,持续了20多个年头,诸多喜怒哀乐,悠悠往事,给人留下了终身难忘的记忆。
上世纪五六十年代,我家和居住在上海徐家汇、浦东塘桥的二伯父和姑母3个家庭之间,除了每隔个把月时间必有信笺来往以外,伯父和姑母还在挂号信中夹寄全国粮票和面额为五元、十元的人民币,帮助我们度过困难时期。在火车站当会计的伯母和在纺织厂当车间主任的姑母,用繁体字叮嘱我们兄弟姐妹要好好学习、热爱劳动,孝敬长辈,为刘家争气,其关爱之情和封存已久的往事,至今仍历历在目。
1966年夏天,在高校就读的大哥,参加由校方组织的“革命大串联”前往首都,从北京寄来的信件上,是图案为毛主席天安门上检阅“红卫兵”的邮票,如今已成动乱年代的一个历史故事,给人以“欲说当年好困惑”的感受。
七十年代应征入伍,当的是野战部队的侦察兵,军人寄信不用邮票的特殊待遇,使我感到喜出望外,于是将可用的空余时间,全部用在给人写信上。住在砖瓦结构的军营中,旁边有山有水也有竹园和树林;穿的是绿色的军装和“解放鞋”,一日三餐吃的都是白米饭,三天两头有鱼有肉等生活细节,表述得淋漓尽致。而入了党,当上了班长,获得南京军区“特等射手”荣誉称号等,也就成了信中自吹自擂的资本。哥哥姐姐来信中要我谦虚谨慎、切莫自高自大的叮嘱,至今让我感到脸红。
1975年8月河南省发生特大洪灾,陆上交通、通讯设施全被冲毁,身在抗洪救灾第一线的我,与所有亲朋好友的通信,中断了近一个月。返回驻地后,出现在我面前的是100多封信件和电报,其内容只有一个中心:确保自身安全,盼望尽快来信。这些本来就没有时效的信件和电报,如今已经成为我永远珍藏的人生纪念物。
1990年初,家住皖南无为县的老战友吴剑锋,与在原惠和乡政府工作的我,通过平信交流信息,运送60多吨大米,在惠和镇桥头销售一空。这是我们退伍13年后的第一次重逢。当年10月,笔者调入报社工作。在此以后,现实生活中的通讯工具,也就由平信更新为程控电话、BP机传呼和移动电话。但由于我工作单位的调动、记者工作的流动性、老吴常年外出运销大米的原因,使我和亲如兄弟的老战友之间,中断了联系。
这次接到挂号信后,我也仍用祖传的老方法,给剑锋写了回信,信中除了报上我的手机号码,电子邮箱账号以外,全文是:“家书成全了我们过去的精彩人生,现在,我们当用手机上的微信充实我们的交流,让未来的生活精彩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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