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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了

2025年05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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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版:副刊
2025年05月03日

【散文】

听雨

◆吴云涛

雨水从瓦缝里流出来,落到地上。屋檐下淋雨狼狈不堪,到了屋里即使只是点点滴滴的漏雨,却也更显栖遑。

我们小时候大都有“享受”漏雨的经历。我家先后住在小镇上和山村里,都是土砖小瓦的房舍,简陋得很,一下雨就漏雨。雨水落在房间里的空地上可以不管,但落在书桌上、床上,就得找出脚盆脸盆土罐钵盂来接漏。

倘若是晚上,就得卷起铺盖,望着床上的盆盆罐罐,坐等屋外的雨停歇。记得在山村时,我们兄弟姊妹坐着木椅、小板凳,在白炽灯下,一边听雨水滴落的叮叮当当,此起彼伏,一边嘻嘻闹闹,竟然是好不快乐,并无栖遑。

古镇是老屋,瓦沟上布了苔藓,漏雨三三两两的,不急不缓。山村是新居,情形反而是屋外大雨,屋里小雨,漏点频频,漏雨成线。究其缘故,父辈建房时杉木紧缺,只好就地取材,砍了老屋前后的刺槐树,裁锯斧斫,成为架瓦的桷子用在顶梁上了。刺槐木的特性,新伐的湿木平滑毕直,风干之后扭曲变形。刺槐桷子躬腰曲背,瓦缝放大,仿若星光点点,岂不漏雨。

后来我进城工作,住的是机关老办公楼改造的宿舍。屋顶同样漏雨,但室内有天花板,隔空听雨,别有意味。漏雨不大,点点滴滴上心头,听着听着就入了梦乡。

其实古往今来,陋室在,就有漏雨。戴名世称之为“百世之人”的清朝翰林院编修朱书,宿松古乡贤,二十四、五岁时在严恭山下、凉亭河边教私塾,住的就是破壁陋窝。他在《阽壁答言》中感受漏雨:“余客严恭馆。为雨所坏,壁且阽且塌,直与星月通。夜卧,见池中水,水中鱼,鱼边杨柳。皆历历可望。或为余谋:宜加完葺。”古代寒士朱书的严恭馆实为茅屋,他的文字清淡雅致,见着几分无奈,几分悠然,几分希冀。这也让我想起如今高楼广厦、玉宇琼楼、风雨无碍,形成了巨大的反差。当然还有工屋瓜棚,麦田里的守望塔,这些劳作者的临时居所也许还在漏雨,提醒我们应该时时记挂着人间的冷暖。

随着时间的推移和心境的变化,旧时那些陋室听雨的艰苦、困窘、无奈都已渐渐淡去,现在我总会以一种平静的心态回忆逝去的漏雨声。能记得的,除了雨声,还有住过的老房子斑驳的窗户,以及窗外被雨水洗礼的树木花草,它们模糊而又清新。烦躁时回想漏雨的陋室,心境逐渐变得安然。生活除了阳光,也时不时就有种种的不如意,就像房屋会遭遇漏雨一样。当回眸过去,就会发现这些看似糟糕的日子,其实也是美好和值得倍加珍惜的时光。平时时间消耗于琐事之中,常常忽略这些内心深处的宁静与向往。陋室听雨何尝不是一种敲打,无论未来会遇到什么风雨,都应该平静面对,在陋室或广厦之中过好每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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