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马兰香

油画《春风吹又生》.关琦明/绘

余平

前几天我去一家农家饭馆吃饭，老板热情地介绍他饭馆的特色菜——马兰头拌香干，老板说这道菜的主材马兰头是从乡野里采摘的，味道正宗。我一阵惊喜，没料到久违了的马兰头居然在这里与我重逢。三、四月份是野菜盛产的季节，清明前后马兰头特殊的香味最为吸引人，而马兰头一旦过了季节就会逐渐变老，因此现在是最适合吃马兰头的。

小时候物质匮乏，每到春天母亲便带着我去挖野菜马兰头，母亲还会教我唱马兰头的歌谣“马兰头，马兰头，春天到了就探头”。马兰头又名马兰、红梗菜、田边菊、泥鳅菜、鸡儿肠，生长在原野山坡上、田埂边、沟渠畔、竹篱茅舍旁，全国大部分地区均有分布。野外挖出的马兰头茎长两三寸，带点红色，茎部叶子呈椭圆，顶端尖，碧如翠玉，肥硕丰腴。马兰头有红梗和青梗两种，均可食用，药用以红梗马兰头为佳。记得那时随大人一起采摘马兰头的孩子很多，这正如宋代陆游诗云：“离离幽草自成丛，过眼儿童采撷空，不知马兰入晨俎，何似燕麦摇春风。”

儿时马兰头是我们家充饥的食物，母亲将其清洗干净，锅内放上少许杂粮，然后放入适量食盐、生姜、清水，母亲再将马兰头放入锅内，文火煮熟，出锅时洒上些许葱花，一道香喷喷的马兰头杂粮糊糊就大功告成了。全家人手捧一碗温热的马兰头糊糊，饥饿在不觉中消散。后来日子转好了，马兰头不再是人们果腹的野菜，而成为人们调口味的绿色食品。马兰头的吃法通常是用开水焯后放凉，切碎了拌入香干或者是花生米，加入盐、鸡精、醋、香油、蒜泥食用，口感很清香。

马兰头含有较丰富的蛋白质、脂肪、无机盐和维生素、钙、磷、铁、钾等，中医认为马兰头性味辛凉，有清热解毒、散瘀凉血、利湿消肿之功效，适合春季养生食用，不但能补充维生素，缓解春困，还对咽喉肿痛、痛疖疗疮、黄疸、痢疾肠炎、饮食积滞等症有效。常食马兰头对降低血压、保护心血管有益，也有一定的抗癌作用。

自从在农家饭馆吃了马兰头拌香干，我便想自己在家做这道菜。我拿着剪刀、铲子，睁大眼睛在可能有的地方四处搜寻马兰头的足迹，可惜只在小区西北角的杂草丛中发现了星星点点的马兰头，这还不够我炒一盘菜呢！望着城市里钢筋水泥的丛林，我感叹自从到城市安了家，我离家乡就渐行渐远，心里不禁伤感起来。家乡的马兰头出身寒微但从不怨天尤人，它们与杂草为邻，与春风为伴，朴实无华，默默奉献着自己的芬芳，母亲做的马兰头菜入口总是那么滑嫩，味道总是那么清香，于是我更怀念那段跟在母亲身后采摘马兰头的童年时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