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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04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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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版:漫笔
2018年04月23日

闲章之闲

□/文 文 靖

漫画家方成说他最佩服的闲章是侯宝林先生的“一户侯”。李白有诗:“生不用封万户侯。”侯,汉代爵位最高的一层,“食邑万户以上”,号称“万户侯”。侯宝林姓侯,单只一户。正是幽默大师才想得出的大手笔。

其实方成也有诙谐的闲章,比如他最满意的:“我画我的。”漫画像杂文,针砭时事,随新闻评议闪亮登场。这句从毛泽东“你打你的,我打我的”中化来,彰显一位漫画家的特立独行,又似罩了一件童言无忌的外衣,可以单枪匹马冲锋陷阵。

闲章附属于名章之外,又不可或缺。试想,一幅字画不能横七竖八或倚或躺的全是名章,查缺补漏锦上添花这些细致活儿,还得靠形式活泼涉猎广泛的闲章点缀,才能显得意趣盎然,一扫呆板枯燥之气。唐代宗丞相李泌以书斋名“端居室”入印,而开后世闲章之先河。我觉得,闲章之闲大抵是能透过现象看本质的。

闲章如邮票,方寸之间气象万千。方成在《中国人的幽默》一书中说:“别看闲章字数很少,但也是一种学问,创意还是煞费功夫的。”高雅俚俗,浓缩成一句,不能撷取现成的,还要反映作者的思想情怀,当然不容易。

唐伯虎“凤凰山下一书生”,清流不二;齐白石出身木匠,卖画为生,自刻“鲁班门下”不足为怪;徐悲鸿江苏宜兴人,正宗“江南布衣”;李可染画牛,用字“孺子牛”;吴昌硕中年做安东知县,一月后辞官,故有“一月安东令”;张大千出身贫寒,他用“乞食人间尚未归”和“苦瓜滋味”表达自己的经历和处境……2008年北京奥运会之“舞动的北京”中国印,让闲章驰骋四海、大出风头,狠狠地风流倜傥了一把。

写字画画的人,拥有一枚得意的闲章,是非常欢喜的,并不要求田黄鸡血才是心头挚爱。先生曾获友人所刻“茅山一景”,每每灯下玩味,钟爱溢于言表。先生姓景,茅山乃家乡矣。

闲章之闲远不止此。翻开董桥《旧日红》,起始便说:“近日坊间邂逅几柄旧折扇……郭若愚一九四四甲申夏天画的墨梅,只题‘庭空月无影,梦暖雪生香’;右下角钤了一枚白文方章‘梅清石瘦斋’。”残留的旧时月色,因了一方朱底白文的闲印,而在时光流转中,落下瓣瓣梅,缕缕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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