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来，依然少年

□/文并图 徐 群

风，还是当年的那一缕，轻轻柔柔地吹拂。只是，这个春日午后，历经半个世纪的时光雕凿，我，曾经光洁、红润的面颊，堆起了深深浅浅的晦暗纹路。

归来，对于故乡，依然少年；归来，对于岁月，已然白首。

厌倦了光怪陆离的城市，不留恋车水马龙的街道、摩肩接踵的高楼、泛滥任性的灯笼，我，只想一头扎进时光隧道，追本溯源，回归漫山遍野的花香、鱼翔水底的溪流，折一枝脆嫩汁甜的野蔷薇，尝一口邻家二婶拿手的野蒜蒸鸡蛋，然后呢？打着饱嗝，与摇尾撒欢的中华田园犬旺财，在油菜花流金的田畴间追逐、嬉戏。

青山连绵，山路弯弯，空气里满是清新、温暖的阳光味道。红尘奔波，眼眸、腿脚，被束缚上了一种叫浑浊、沉重的东西。而踏上这方久违的土地的那一瞬间，双眸清澈，脚步轻盈，哼一支年幼时母亲教的无名山歌，朝向这座孕育我生命的山村。

白发苍苍的母亲，一定手捧亲手炕制的锅巴，在村口花开正盛的梨树下张望，迫不及待地要给她的五娃子递上几片解馋；调皮的大富、憨厚的来根、冲天辫的俊俏二丫，是否准备好了道具，在桃花灿烂的桃林里等我，玩抢新娘的游戏？谁能料到，冰雪聪明的二丫，最终做了村尾平日里沉默寡言的天福的媳妇。

我归来了！妈妈，故乡，亲爱的伙伴、淳朴的乡亲、多情的大山。转山转水转风景。最终呀，醉心的，依然是我乡、我土、我的胞衣之地。尽管鬓角已染上岁月的风霜，一开口，还是纯正的乡音。这是乡情的标签，山里娃永恒的生命印记——

无关富贵贫贱，无关日升月落，走得再远，归来，依然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