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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04月16日

最美的春光

□ 顾仁洋

春天,大方得一塌糊涂。一出手,满脸、满眼、满世界,都洒落了无限的春光。眼前,犹如豪侠抛洒的金币银币,到处都是春光乍泄,忽闪忽闪的,晃得人眼花缭乱。

春光随着南方归来的燕子掠过乡野菜园,菜园里的各种菜蔬就立即开始萌发,变得生机勃勃了。原先土得掉渣的青菜、麻菜、油菜,看到河边的垂柳笼了一团绿烟,也蠢蠢地不甘寂寞起来,在原野上大胆地抖出一片片金黄的天地。每棵抽薹的菜,都像一条妖艳的花蛇,勾引着蜂蝶,花枝招展,节节攀长。粉白的蚕豆花有黑黑的眼睛,像一只只漂亮的鸟儿扑棱棱地停泊在豆茎上。看到了,却不忍心碰,生怕一不小心,就惊飞了这些啄食的鸟儿。小小而又洁白的豌豆花,不是并蒂,却大多数对生,我初以为是姊妹花。再细看,却有许多的花苞聚集在周围。有的花苞显得傲气十足,有的却像女孩子项间小铃铛一般的佩饰。花粉扑扑的,花苞则有茸茸的妩媚。荠菜的四瓣白色小花一簇簇的,没有半点新颖出彩的地方,倒是结的扇形夹子,有点像银杏树叶的模样,透着几分济公的调皮和可爱。花和夹挤挤挨挨,一家人似的,亲密得不得了。更有不知名的小兰花,混搭在菜园的周围,一簇拥着一簇,一朵挨着一朵。兰花花虽小,却是一大棵一大片的,颜色很是扎眼。有俯身嗅花的欲望,却被一朵朵兰花的一张张笑靥吸引。它似乎对着我笑,这反而是花如笑靥了,更添了几分喜爱。新韭的叶子透着嫩绿,但根部却是羞涩的红,“夜雨剪春韭,新炊间黄粱”,大概算得上春日里最好的农家风味了。

春光在乡下,也在城里。草坪早已换了颜色,许许多多的花更是争先恐后地盛开了。一排红叶李开出淡粉色的花,像桃花,没有桃花的娇艳;像梨花,没有梨花的洁白。但,满树的繁华,到底成就了一处风景。花开得早,也谢得快,风儿吹过,诠释着落英缤纷的婉美。一丛丛迎春花盛情怒放,扮演着早春使者的角色。和菜花比,他们又是“黄色花中有几般”的另一种金黄了。千丝万缕的绿枝上缀满了数不清的黄色花儿。别以为只有花,也许不等金黄散尽,枝条上又将增添新绿一片了。城里的花一年盖过一年,新建的公园里、小区里、路道旁,花树太多:茶花开了、白玉兰开了、樱花开了,观赏桃和梨花也次第开了……春光下,除了绿,都是各色的花。更多的花并不知道名字,却也自顾开得热闹。不需要理由,只为不负春光,它们就这样痴情地、热烈地绽放在无限的春光里。

那时的母亲还未步履蹒跚,在她的小院里。春阳照在晾衣绳上,绳上叉着一摞摞准备腌制的青菜,那是母亲五线谱上的音符。春光落在芦柴编成的柴箔上,晒着焯过沸水的菠菜,一滴半星的绿水优雅地坠落在地上。一只老猫眯着眼,蜷缩在窗台上,发出清晰可辨的呼噜声。老猫却又警惕地竖着耳朵,每滴酽绿坠落在地上,总是忽闪一下耳朵。一只蜜蜂飞过,它立即睁开眯眼斜瞧了一下,又懒懒的呼呼睡去。发已多白,背有微驼,是谁徐步在院子里?那是我年迈的母亲仰面伸臂沐浴在春光里!

妈妈!那年春天的那天,听到我的喊声,母亲缓缓回过头,灿烂地笑了,这迷人的春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