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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03月01日
想起那一次建房
■ 吴善然
我们涟水农村还没有实行旱改水前,农田盐碱化现象十分严重,很多庄稼长着长着就枯萎了,就算勉强能活下来,产量也很低。
大家经常种植的是山芋和胡萝卜,因为它们的适应能力强,不需要费多少心思便能有个好收成。
1962年,山芋和胡萝卜长得也不是太好,乡亲们担心出什么意外,早早地把它们起回来堆到社场上,等着干部们分配。
干部们一般会挑选长相好看、体型适中的做种。留够了种,剩下的就可以分配到户了。
堆在角落里的山芋藤叶子和胡萝卜缨子大家也不会浪费,分完山芋和胡萝卜后,干部们还会把它们也顺便分了——一旦分到手,我们就会把它们洗净晒干,留待不时之需。
第二年春天,我父亲准备请人帮忙再建一幢草房,可是因为我们家实在没有像样的东西招待,便不准备请工——所有的活计,就我和父亲两个人干。
因为这是要出大力流大汗的活,母亲担心我们的身体,便想适当改善一下每天的伙食。她东打听西打听,最后听说一个亲戚家有25公斤干面(面粉),于是特意跑去借了回来。
干面借回来后,母亲将家里的山芋叶捶碎,将萝卜缨泡软切碎,又拌了些榆树叶和干槐树花,加上油、盐、姜、蒜作为包馒头的馅。母亲又在干面中掺杂了不少的玉米面,蒸了将近一口袋馍头。每天吃中饭的时候,她就拿出两个在锅里蒸热,犒劳我们父子。
饱肚汉,有劲干。因为我的脑袋里总是想着中午那个热气腾腾的馒头,所以干起活来特别有精神。
每天,我和父亲要到一块废地里拖来土,然后去小河里担来水,扯来草拌成需要的材料,接着,一点一点地垒成泥墙。
至5月10日,我们家的新房已经苫盖上了屋顶,所有的工作全部结束了。
当我们一家人欣喜地住进新房子时,父亲由衷地说:“多亏咱家的山芋叶子萝卜缨子,要没有它们填肚子,我们也没有力气搬泥垒墙!”
我们家的草房子是哪一年倒掉的我已经记不清楚了,可是每一次回去,恍惚它依旧矗立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