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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01月23日

我家的年夜饭

■ 郑庆霞

每年的年夜饭,那是一定要把公婆接过来一起吃的,无论菜肴是否丰盛,一家四口,公公婆婆,围坐一起,谈笑风生,那份来自家庭的温暖,那种亲人团聚的幸福感,不会因为贫穷或富裕而影响丝毫。

就在前两天,大女儿发来信息,大年三十到初一早晨,单位安排24小时值班,今年的年夜饭她要在单位跟同事甚至跟她的病人共享了。

我和爱人不免有点失望,但也无可奈何,小女儿知道情况后,立马给她姐发信息,她要利用寒假时间去陪姐姐,每天还可以做点可口的饭菜等她下班。我不禁为她俩的姐妹情深而动容。

“今年的年夜饭必须比往年更加丰盛,不能因为我们没回家而降低标准,爷爷奶奶天伦之乐的福利不能因为我们俩不回家而被克扣分毫啊!”两个女儿再三叮嘱我。

等我把女儿大年三十值班的情况告诉年迈的公婆后,他们没有一点犹豫,话说得斩钉截铁:“今年的年夜饭改到大年初一晚上吧,你们初一早晨开车去南京,把孩子们给接回来。”

是的,全天候的手术室工作,肯定会让人身心俱疲,我的公婆不忍心让她们的孙女下班后孤身只影地回家。

一年一度的盛大节日,只要一家人团团圆圆,那就是最幸福的事。

我和爱人相互对视一眼,瞬间认同了公婆的观点,只要一家人团聚在一起,哪一天都可以是大年三十。

那一年女儿只身在异地过春节,虔诚地为家人守岁的事情,深深地印在我的脑海里,此时此刻,这种心疼和幸福交织的情绪更加强烈。

女儿本硕七年是在外省度过的,第一学期期末,因为她接手的家教孩子要恶补英语,她便放弃寒假回家的机会,记得当时她发信息给我说:“不回家过年不是因为必须要赚这笔昂贵的学费,而是我既然接手了一件事,就要对事情本身负责任,妈,其实我真的很想家,很想跟爷爷奶奶,跟你和爸爸,还有妹妹欢度春节,共享年夜饭,但责任让我不得不放弃家的温暖。”

我没有说什么,只是叮嘱她要照顾好自己,其实给她回信息的时候,我已经泪流不止,为我的孩子知道担当,也为她形单影只身在异乡的孤独。

那年的大年三十,虽然大家照常吃年夜饭,照常看央视春晚守岁,但时不时总有人会说上一句——“不知道大姐一个人怎么守岁的?”“也不知道我大孙女有没有大糕吃?”“那家伙臭美,不知道为自己买新衣服没有?”

我什么话都没有说,但晚会的节目一个都记不得。就在晚会进行到新年钟声敲响的那一刻,我收到了短信提醒,立马滑开屏幕:“亲爱的妈妈:祝您永远18岁!永远开心!永远幸福!妈妈,请你转达我对挚爱的家人最暖心的祝福,我想在新年的第一秒把对亲人的祝福送出去,但分开发信息就会错过这个瞬间,我知道你们正在一起守候这神圣的时刻。妈妈,请把我的信息念给他们听,爷爷奶奶,我想你们,特别特别想,我想跟你们一起吃年夜饭,想吃奶奶做的糖醋排骨,想吃妈妈烧的可乐鸡翅、清蒸鱼,我向你们保证,除了这次,往后的每一年,我都会努力在你们身边,一起吃年夜饭,一起听新年的钟声敲响,一起热热闹闹过大年。”

我的婆婆一下子泪流满面,却又开心异常,小女儿忍不住开了视频,我看到,女儿穿了新衣服,手里举着一束鲜花,面前放着几种零食,床头墙上贴了一张红红的“福”字。

“爷爷,这个‘福’字可是我自己写的哦,生活需要仪式感,您看,我虽然一个人在宿舍,过年的气氛还是很浓厚的,您说是不是?”一家人就这样,在新年的钟声里,在欢声笑语的视频中相互祝福着。

再过几天就是大年三十了,我想,我们家今年初一的“年夜饭”一定同样精彩,同样温馨,同样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