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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09月18日

晒太阳

■ 冯文妍

 

夏天阳光炽烈,人们避之唯恐不及。但进入秋天,阳光却像一位宽厚的长者,温柔地呵护着大地,在这时候,晒一晒太阳,无疑是一种奢侈的享受。当阳光倾泻下来,轻柔地温暖着人们的身体,轻抚着人们的心灵,所有的烦恼与不快都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在乡下老家,阳光和煦的午后,人们纷纷来到村口,或独自一人,或三五成群,在太阳底下懒洋洋地晒着。女人们大多带着小板凳,选好位置坐好后,或织毛衣,或绣鞋垫,或逗弄着怀里的孩子,脸上幸福的笑容绽成了一朵花。男人们通常是不带板凳的,他们或站或蹲,一边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一边东扯西拉地闲聊着,没多大一会儿,有人就眯着眼睛打起盹来。

这让我想起了外婆。

我上学校之前,父母都在外地打工,我们姐妹三个都是由外婆一手带大的。所以很多童年的记忆都是关于外婆的。那时年少不懂事,我总像个男孩子一样,调皮捣蛋、上蹿下跳。夏天的时候跟着村里一群男孩子,下河捞鱼摸虾,冬天和他们到河上溜冰……总之没少让外婆担心。

后来为了让我能像姐姐她们那样安安分分地待在家里,外婆想了很多方法,给我买很多图画书、水彩笔,甚至教我动手做布娃娃……慢慢地,在外婆的良苦用心下,我也能像个女孩子一样,安安静静地待上半天了。

印象中,那时最喜欢听外婆讲故事。尤其是冬天的时候,外婆喜欢晒太阳,我也屁颠屁颠地跟着,在她身旁安静地坐着。在我和外婆身边,趴着一条大黄狗,一副懒洋洋的样子。晒一会儿,外婆就会给我讲那些代代相传的故事。故事越听越过瘾,太阳越晒越依恋。我美滋滋地享受着,村庄静静,阳光静静,日子也静静。

不知不觉,太阳西斜,空气中有了些许凉意,人们陆陆续续地散开,我和外婆也提着凳子回家了。

现在,外婆已经80岁了,而我也长大了。工作之后,似乎已经好多年没晒过冬天的暖阳了。听父母说,赶上好天气,外婆仍旧会出门晒太阳。只是,大家都很忙,外婆只能一个人这里坐坐,那里晒晒,孤孤单单。

最近,可能是因为外婆住院了,我的心情总是很低落,也时常会想起许多小时候的事情。尤其是像今天这样,难得有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我的心,就像长上了翅膀,想翱翔时空,穿越到那年那日,陪外婆晒晒太阳,听她讲那些代代相传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