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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11月24日

快递孝心

□ 青 竹

 

当我20岁准备离家外出工作时,母亲拭了拭眼角溢出的泪,酸酸地嘀咕着:“别人的女儿都在身边,我养你有什么用?老了也指望不上你。”我的心顿时也是酸酸的,父母含辛茹苦20年,我若离开,从此又如何安放孝心?但诗和远方的诱惑,终让我硬起心肠踏向陌生的他乡,去追寻单薄而缥缈的梦想。

在生活的风风雨雨中,我的命运之舟随之跌宕起伏,从而无暇顾及家乡的父母。相反,他们一直在为我担惊受怕、牵肠挂肚,祈祷我平平安安度过人生的每一天。待生活慢慢平稳后,我才蓦然惊觉自己已是人到中年,而父母也已经老了,他们早已两鬓斑白、满面皱纹、步履蹒跚。

我慢慢梳理过往岁月。小儿还在襁褓之中时,母亲于一个风雨交加的秋夜因突发脑血栓而昏迷在家中,在别村替人机修的哥哥接到嫂子焦急的电话后,立时开着刚修好的拖拉机冲进雨夜中,一路急急地颠簸到家,再一路急急地送母亲前往医院,直到母亲转危为安、平安出院,父亲也没让我出现在母亲面前,只因考虑我的孩子太小需要我照顾;一次,父亲在单位不慎从高处坠地,摔断了胳膊,直到他快要康复时,母亲才如释重负地告诉我;又一次,母亲因急性肠炎从县城医院辗转到省城医院,她被病魔折磨的骨瘦如柴,直到慢慢康复后,父亲才放心地在电话里透露整个治疗过程……

每一次病痛袭来,对父母都是一场不可避免的生死考验。然而,他们宁愿选择默默承受,也要让我在他乡安心地过自己的小日子。于是,我常常想起多年前离家时母亲说的话:“我算是白养你了。”是啊,离开家乡,也就离开了父母,无法时时照顾到他们的我,也就难以尽到孝心了。

几年前,我学会了网购,我的孝心终于有了出口。从五谷杂粮,到生活用品,从休闲零食到保健用品,我流连在淘宝各个网店上,而每过几天,父母都会收到我的意外惊喜。他们每每在电话里嗔怪我乱花钱,但我听出,他们也因我的乱花钱而感到欣慰、开心。我可以想像到,他们在吃一日三餐时,在用理疗仪做理疗时,在剥核桃、栗子时,在穿鞋子、衣服时,在洗发、洗澡时,都会因为吃的、用的东西是我的孝心而感到愉悦、自豪。事实上也是如此,每次我回到家乡,都会不经意间听见他们向亲友“炫耀”:这是我闺女买的。

而我也心甘情愿地乐当“剁手党”,不仅是因为快捷的购物方式,更是因为我的孝心可以通过快递送达到父母面前,这样,也避免了将来“子欲养而亲不待”的遗憾。

现在,每当我走在路上,有快递车辆从身边飞驰而过时,我就不禁会心一笑,说不定这辆车就承载着我的孝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