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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11月24日

舅舅与葡萄

□ 朱惠莉

 

最近舅舅生病住了院,去看他时,他已病重得辨不出我了。在我再三呼唤下,舅舅勉强眯着眼看了我一会,然后伸出布满针眼的手,指向病床边的柜子上。我循着手看过去,柜上有探病的亲朋送的果篮,舅舅久未沾水的嘴咕哝着“葡萄”,在旁的母亲打开果篮,里面有串葡萄,舅舅指着我,嘴形在说:“吃,吃……”我心里十分感动——舅舅啊,这个时候你还记得外甥女爱吃葡萄哟。

说起舅舅,就不得不提舅舅家院子里的葡萄。小院清风徐来,吹晃爬满院墙、长势可人的葡萄藤。依稀记得不知是梦境,还是真实的记忆,有一年初秋,甚是清冷,母亲带我去舅舅家,我与舅舅站在廊檐下望着院墙边上的葡萄架,那日清晨,雾气还未散去,葡萄长得可真是好啊,一串串的挂在藤上,颗颗饱满,诱人口水。我睁着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藤上的葡萄,但碍于心中羞涩,不敢动手去摘,怕母亲看见说我。于是转着眼睛一会看葡萄一会看舅舅,可我那可爱的舅舅却偏要故作不知,装出一副岿然不动的样子。他也明知我爱吃葡萄,但非要我自个儿向他讲出来,舅舅这捉弄人的性格真如母亲一般。

舅舅家的这棵葡萄树已经很老了,它在这里生活了数十年,一直见证着舅舅一家的生活与变化。在我幼小的时候,母亲会带我去舅舅家住几天,年幼的我爱幻想,总想着这棵葡萄树会不会突然在某个寂静的夜晚,变成个葡萄仙人,为此,夜晚躺在床上的我一会儿忧愁一会儿兴奋,翻来覆去,小小年纪竟为了葡萄树有了小心思,被母亲拍两下之后,才老实下来,最后很晚才耐不住睡意袭来,呼呼会周公去喽。第二日醒来想起这事,便直奔葡萄树而去,摸摸它还是那样,又泄了气。这时出来的舅舅就会打趣我说:“哎哟,小丫头嘴馋啦!把葡萄藤都盯出个洞来了!这葡萄还没长出来呢,看也没用哦。”说完自己就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赶忙跑回屋告诉他姐,说我盯着葡萄架流口水呢。

因这个缘故,所以在母亲心中,我爱吃葡萄这个癖好算是深深地印在她脑海里了。以至多年以后,我不再爱吃市场上那些会透着一股柴油味的葡萄了,但每每我与母亲因小事争执置气时,母亲便会买些葡萄回来,悄悄地放在我的房间,当我看到葡萄,就知道母亲是在与我和好了。我虽不爱吃葡萄了,可母亲的这些做法却总令我发笑,索性便展开笑颜,开开心心的去跟母亲亲昵了。

舅舅这次生病,最辛苦的就是母亲了,整日在医院照顾,人憔悴了不少。舅舅与母亲自小感情深厚,在我们这个独生子女占据多数的一代,兄妹二人的感情时常令人羡慕,他们如结在一串上的葡萄,血脉相连,互帮互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