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土往事

苏中四分区布告

“五六”事件幸存者赵建斌

陆兆林诈降露馅 数百人落入虎口

民国三十二年（1943年）五月六日，老奸巨猾的汤同书就任伪启东特区公署署长之后，采取的第一个大动作就是识破假降日军的陆兆林，一举消灭了陆部500多人，杀了8个军官，并将204人解送到南京浦口为日军做苦役，史称五六事件。

陆洲舫率部起义“割据”启东东区后，成为启东东区自治公署主任、启东东区人民自卫军司令，还和新四军陶勇司令结拜为弟兄。经过陶勇司令策划，陆洲舫派自己的小老婆季亚芳和青帮的大字号王廷安的儿子王春荣去上海找杨仲华。杨仲华是上海帮会的要员，当时已是汪伪的一个所谓“集团军司令”，还挂了“国防委员”的头衔。正是有了这些关系，杨仲华出于扩充势力的需要，欣然宣布陆部为他的麾下，番号叫作“卫士队”，驻扎启东沿江港口。

陆洲舫取得了这“两面头派司”之后，在“红黑”之间生存，司令的日子也过得比较逍遥。他除了将一部分队伍驻守启东东区外，又将他的一个团和一个卫士营开进汇龙镇继续当伪军，也设了个司令部，团长叫赵允生，营长叫樊小扬。陆洲舫对他俩说，你们到汇龙镇继续当伪军，将来一切由我负责。我要在汇龙镇摆一只眼睛，长一只耳朵。并安排连兴河小学教师陈景贤当该营副营长，负责汇龙镇驻军和陆洲舫的联系。一时，这部分部队与驻守在汇龙镇的日军表面上也相安无事。

焉知，1943年春，日军开始对启东“清乡”，形势陡然紧张。新四军四分区估计陆洲舫在启东东区难以维持，示意他自己作主，到他自己认为比较安全的地方去。陆兆林为了保持在启东东区的地盘，通过帮会等渠道，寻求和日军联系，试图搞假投降。5月5日，陆部由参谋长袁中圣带领黄占龙大队、汤志才（小名汤阿毛）大队开进汇龙镇，计划向日军搞假投降。

于是，经过和日本人精心策划之后，汤同书使出诡计，决定消灭陆洲舫。5月6日，陆部数百人奉令集合到大操场搞联合操练接受日军“检阅”。当军士们把枪支架在操场中心时，荷枪实弹的日军突然一拥而上，将陆部全部缴械。

黄占龙、汤阿毛和先前入驻汇龙镇的赵允生、樊小扬以及薛锦华、李锦标、孙慕才、何鸣奇等8名排以上的军官，当场就被日军杀害。其余近500名兵士，由署长汤同书通知各伪区乡长保回去遣散，将无人交保的204名外地人押解到浦口集中营做劳役。

隔了十几天，这200多名陆部士兵就被押到青龙港乘轮船运往上海，又换乘火车被送到南京浦口。在浦口，日军建了一个集中营，关押了一千多人，大都是国民党军队被俘人员。日军在那里建了两个码头，一个为三井洋行煤码头，另一个为三菱洋行码头。日军将这些被俘人员编为9个中队，每个中队编为4个小队。从启东押解去的这批被编在一个中队，都在三井洋行煤码头没日没夜地抬煤炭，从火车上卸下来打堆，再装到大轮船上运往日本。

集中营就是一个人间地狱。那些兵士一天到晚抬煤炭，就是肩膀磨烂了也得干活，速度稍微迟慢一些就遭受皮鞭抽打。有的人当场被打死，有的被拉出去枪毙，有的受罚不给吃饭，每天都往山沟里抛尸体。过着牛马般的生活，冬天睡在稻草里，用拾来的水泥袋子当被子御寒。大热天，那些俘虏赤膊干活，身体的颜色和煤炭几乎没有两样，几丈之内竟然分不清煤炭和人。

在这种惨绝人寰的集中营里，陆洲舫部204人只有56人熬到日本投降时才逃出虎口，其余148人都是在集中营中被折磨而死，连尸骨也未找到。

当时，陆洲舫本人虽然也接到“皇军”检阅的邀请。但鬼使神差，他竟然在入城之前跑到蚌壳镇的大雄寺去求签问卜，因为抽了一支下下签，信奉问签迷信的陆洲舫等七八十人就没有进入汇龙镇而幸免于难。

汤同书使出的这一诡计，让陆洲舫吃尽了苦头，几乎全军覆没。事件之后，陆洲舫逃往杭州，改名汪兆林，买了一所房子，享起清福来，带了夫人季亚芳游西湖白相。

陆洲舫残留下来的部队编为一个连，由他的儿子陆建平带领，开往东台去寻陶司令。这个陆建平于是被称为“小司令”。经过陶勇司令两次派人去杭州联系，陆洲舫便于8月中秋时节也回到江北。不久陆部又开回启东东区，于10月17日挂出了启东东区办事处的牌子。11月份，粟裕司令决定成立苏中海防纵队，陆部改编为海防三团，任命陆洲舫为团长。一个月后，他又被任命为海防纵队第二副司令，司令由陶勇兼任。五六事件，是在反“清乡”复杂形势下出现的一场惨剧，汤同书无疑是罪魁祸首。（下期预告：火烧鬼智杀汉奸行动队据点锄敌）